【萧梁·建康策】第三章 浮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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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门前大放厥词的人是孟建。

  孟建是独孤嵚征讨渝汉时带回的一员猛将,本是一名武僧,因为家中贫弱,自幼入寺,数年长于寺中,不闻外事。后梁伐渝汉,寺中无粮,住持四遣僧人。孟建性甚刁野,自出庙后诸事不成,意欲投军,一日误闯入梁军大营,险些被误认是渝汉的间者而问斩,其后言明,更为诸将讥嘲,是独孤嵚力排众议,将其纳入麾下,所以孟建除独孤嵚外于众将一概不服。但孟建不负独孤铮嵚所望,果然武威惊人,克并阳而取成川,大征小战数以百计,建安十二年,擢为定远将军。

  丁浅与他,是昔年夫妻。

  丁浅是故云麾将军丁策的女儿,丁策之父丁曷昔年曾为独孤桓的亲兵,与独孤家渊源极深。丁策昔年曾任并州镇将,膝下唯此一女,北地素有胡风,便充做男儿教养,长年纵马越沟下来,即擅于武事,眉宇间便自有三分英气。

  建安十五年,孟建偶随上官至并州,被人拉去了演武场,孟建本就好事,当日有并州诸将在场,更经不起一点挑唆。彼时丁浅束发披甲,一杆长枪轻挑,孟建只以为是个儿郎,嘴里且带了两句不干不净。不想五招下来,丁浅的头盔被他一枪挑飞,刹那青丝飞扬——丁浅并非绝色,孟建更走遍了洛阳城中的楚馆秦楼,只得说当真有冥冥天意,得媒妁之言,合两姓之好。孟建在建康城中砸了多年积蓄,买下一座一进一出的院子,立业成家。

  丁浅褪下战甲,再拾红妆,甚至学着洗手做羹汤。孟建随军北讨,每有所得,无一不派人寄往京城。塞北秋风猎马,江南春雨杏花,亦自有鸿雁传书,以度春秋冬夏。

  可好景不长。

  建安十七年,丁策逝于并州,丁浅扶灵返乡。十八年,孟建调职入京中,皆以为就此团圆。而众人所期的相濡以沫不过半年光景,建康城中的繁华绮丽,醉颜坊的夜夜笙歌,都是孟建闻所未闻的所在。之后一切发生的事,都是那般自然而然。直到丁浅撕了婚书,与孟建和离。

  和离八月之后,丁浅产下一个男婴。孟建听闻直撞入丁家旧宅,却被打了出来。此后不知是犯了什么邪,有上门说亲的媒人,他一概不听,风月之地竟再不涉足。每每空闲,便拦在丁宅门外。昔年和州刺史方尚鳏居,曾向丁浅求亲,竟在坊门处被孟建拖下马踢断了骨头,此后便有有心者,也鲜少登二人家门了。


  红颜弹指老,一晃数年过去。孟建年年如此,这样的热闹明空都看得有几分倦意了,韫熹因为有几年不曾见过,此时兴致上来,趴在窗上目不转睛。明空轻笑喟叹,吩咐了车夫转到后门上去。

  丁浅向来简素,宅中主人只她与孩子两个,仆从不足十人。庭中不过是几株老树,无花无草,屋中亦无幔帐挂饰之物。地上无毯,案上除纸笔外别无他设,因着火炉中正烹着茶,所以才放了一套杯奁。

  明空解了自己的披风,吟吟笑道:“姐姐,你算准了我要来,连茶都烹上了!”丁浅正想开口,被韫熹笑嘻嘻地抢了先:“分明是我算好了,拉你过来的!”

  丁浅坐在案边,头也不抬,只笑道:“你年年都是这时候来,连不理都记住了,喏,你看——”明空转头,一个穿着宝蓝锦祅的男孩子正捧着一碟点心过来,眉眼弯弯地叫道:“姨母——”这便是丁浅的儿子,乳名不理。

  明空蹲下身子,伸手摸一摸头,从袖中掏出一个锦袋,正好被丁浅看见,说道:“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殷勤吗?收起来!”

  明空塞进不理怀里,说句“拿好”,转头笑道:“压崇钱嘛!让孩子拿着玩!嫂嫂要不是有了身孕被阿兄禁足,她也要过来的。!”韫熹又把另一个塞进去,两人方才坐下。丁浅也没真去拦,只让不理上前提炉倒茶,微微眯着眼睛一睨:“又不是一定要给,我就从没给过诚儿!”

  “那么计较干什么?这可有讨债的!”明空放了诚儿让他上来行礼,而后退到一边。韫熹低头对怀里两个男孩说道:“叫姨母!”

  不理倒完了茶,也凑在一边看。丁浅抬眸,两个孩子都是一身红祅,大眼睛神采奕奕,十分讨喜,也不禁微笑。两个孩子长得并不很像,一个显得英挺些,另一个略瘦,也更肖母。声音都还带着糯气:

  “我叫顾宪——”

  “我叫顾宇——”

  明空笑道:“怎么样?你给还是不给?”丁浅长眉一挑:“你有本事别拿别人家孩子充数!”说罢眼风一扫,不理得了母亲授意,跑去一旁拿了两个锦袋,都半开着,里头是一对白玉的小兔,另是两条大红夹金线如意编穗,都坠着桃木坠子,一块镌着“福庆初新”,一块镌着“寿禄延长”。

  不理把东西放进两只小手里,顾宪顾宇又都糯声道:“谢谢姨母!”明空握了茶杯在手,转头看来,脑中竟是忽然一空,良久听得丁浅叫她,方才回神。

  孩子们都被不理带下去玩了,身边也自然有傅姆侍女。屋中一静,墙外的呼喊便显得刺耳起来。孩子一走,韫熹越发没正形,趴在凭几上笑:“我好几年没听过了,孟阿兄依旧中气十足!”

  丁浅横了她一眼,这边明空吟吟接上:“怎么,是为了王侍郎?”韫熹的耳朵几乎一动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  明空倚向隐囊,撩一撩衣襟,嗔笑道:“户部尚书去年升任左仆射,这位王侍郎便成了人物。只一样,王侍郎传言克妻!昔年三位妻子,都只成亲一年左右便去世了,两位病逝,一位难产。如今膝下只一个庶子两个庶女,年前派人来向姐姐求亲。因为儿女渐大了,家中必须有人主持中馈。你觉得,这还得了?”

  韫熹抚掌大乐:“哈哈哈哈哈哈,急死他孟和尚!”丁浅反倒叹一声,只是极轻,明空韫熹正笑闹成一团,想来也并未听见。她实在不想多提孟建,连忙找了别的话头,生生岔过这出。

 

  寒风刺骨,聿珩伸手靠近篝火取暖。仰头是夜色无垠,无月无星。山峦起伏,不见一点人烟,只听得旌旗猎猎作响。火光如豆,而后接次亮起,照亮一片营帐。

  营中微有喧哗之声,篝火上正烧着热汤,聿珩闻声剑眉微锁,正巧参将卢进西跑来,聿珩见了他劈头便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  卢进西一脸兴奋:“殿下,捷报!噶博西罕向西撤军了!”

  聿珩转身回了大帐,以羊皮绘制的地图高高支在帐中,聿珩一手持烛,一手沿着绘就的黑线手指北燕王帐。卢进西紧随在后一步处:“十日前,裴将军在章和已将阿钵击退,阿钵东撤噶博西罕西撤,他们必定是想在奉州合兵!”

  聿珩只微微点头:“的确,奉州是北燕重城,昔年更是王帐所在——可奉州之后便是奉山,奉山之后,便是突厥了。”

  卢进西盯着羊皮图:“可一旦他们真的在奉州合兵,北依奉山,奉州城固,只要闭门不出,粮草足够他们支撑一年!突厥更是最大的变数……”

  聿珩轻笑:“可他们回不去奉州了”他转过身来:“今日刚刚得报,屺尔罗向突厥摄厉可汗借兵一万,攻占奉州及周边郡县,号赫丹王,甚至挑了阿钵的牙帐——”

  卢进西有些发怔:“屺尔罗——”

  聿珩放下手中的烛台:“屺尔罗的父亲就是则咯!额尔济居次并不只有一个珊哥,珊哥的妹妹忽丹格嫁的就是突厥玷逻可汗,生下摄厉,则咯被废后一直东逃西窜到了突厥,投奔了姨父,连娶的妻子也是玷逻之弟达奚的女儿,生下了屺尔罗。”

  卢进西道:“那也不至于——”

  聿珩道:“奉州之所以是重镇,不单是因为北燕,更因为是当年赫丹汗的夏宫所在。北燕本就是欺负孤儿寡妇得来的王位,噶博西罕所做所为让北燕诸王都寒了心,何况其他部族,如今屺尔罗振臂一呼,再加上背后的突厥,难道会没人聚在他的旌旗之下吗?”

  卢进西笑道:“这不是屺尔罗多有本事,而是因为突厥。这样一来,我们扫平北燕之后,屺尔罗于突厥自然也没用了。毕竟他们比我们更不想再有一个赫丹王!”

  “你说的没错,现在已经有十几个部族越过奉州直入漠北,突厥只用冷眼看着噶博西罕墙倒众人推。”聿珩一哂:“想当年突厥人是赫丹王的奴隶,后来也不过是依附赫丹的小部族,现如今固伦峄的子孙竟落到了这个田地——”

  卢进西忽乎眉峰紧皱:“那突厥对漠南……”

  聿珩摆了摆手:“突厥的确不想看着大梁统一中原稳固漠南,但他们内有五大可汗相争,略利可汗摄启与大可汗阿史那都图长年不合,父皇并无——或者说眼下并无与突厥相争之心,依我看来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以奉山为界而定盟了。毕竟收拾完北燕,更重要的,是蠢蠢欲动的南楚,中原的万里河山,才是大梁剑锋所指之地!”

  朔风如咽,直灌入帐中,参差摆放的蜡烛光焰齐齐一跳。聿珩信步走向帐外,不想眼中一凉,再睁眼时,是片连绵的雪絮。

  一年来都未曾有过半滴雨水的漠南,此时的雪竟下得铺天盖地。篝火飘摇不定,亲兵当然上来请聿珩入帐,不想聿珩竟是一笑,而后回过神来,挥手让人下去。

  聿珩摇着头走进帐中,因为他刚刚转过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——下雪了,明空在建康会不会冷?

 

  熏炉中新投一块香膏,幽香浮动。明空一头乌发刚刚洗过,倾泻如瀑,倚在贵妃榻上,飞琼与阿彤立在身后,用软巾一缕缕擦干。韫熹从来是从屋外跑进来,一看明空的神色,赶忙先推了推手,满面都是藏不住的喜色:“你别说我,是阿兄让我来找你的,他让你把家里的伤药都找些上好的出来,什么虎骨膏一类的,统统都找出来!”

  明空闻言微微转头:“这是出了什么事?怎么突然要这些东西——”

  韫熹一哂:“为什么?还不是因为王侍郎求娶丁姐姐,孟建他又把王侍郎给打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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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此对天发誓,文它是自己不受控制跑出来的,我没能阻拦它。

塞北秋风猎马,江南春雨杏花这一句是听新三国的片头曲看来的,非原创。

云麾将军定远将军都是唐代武散官的名号,云麾是从三品,定远是正五品,在此就类似于同等级的杂号将军。

鞠躬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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